解释 : 蔡泽少得间,因曰:“夫商君、吴起、大夫种,其为人臣尽忠致功则 可原矣,闳夭事 文王,周公辅成王 也,岂不亦忠圣乎?以君 臣论之,商君、吴起、大夫种其可 原孰与闳 夭、周公哉?”应侯曰:“商君、吴起、大夫种弗若也。”蔡泽曰:“然则君之主慈仁任忠,惇厚旧故,其贤智与有道之士为胶漆,义不倍功臣,孰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 应侯曰:“未知何如也。” 蔡泽曰:“今主亲忠臣,不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 君之设智,能为主安危修政,治乱彊兵,批患折难, 广地殖穀,富国足家,彊主,尊社稷,显宗庙,天下莫敢欺犯其主 ,主之威盖震海内,功彰万里之 外,声名光辉传於 千世,君孰与商君、 吴起、大夫种?”应侯曰:“不若。”蔡泽曰:“今 主之亲忠臣不忘旧故不若孝公、悼王、句践,而君之功绩爱信 亲幸又不若商君、吴 起、大夫种,然而君之禄位贵盛,私家之富过於三子,而身不退者,恐患之甚於三子,窃为君 危之。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进退盈缩,与时变化,圣人之 常道也。故‘国有道则仕,国无道则隐’。圣 人曰‘飞龙在天,利见大 人’。‘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今君之 怨已雠而 德已报, 意欲至矣,而无变计,窃为君 不取也。且夫翠、鹄、犀、象 ,其处势非不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饵也。苏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 辟辱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 贪利不止也。是以圣人制礼节欲,取於民有度,使之以时,用之 有止,故志不溢,行不骄 ,常与道俱而不失,故天下承而不绝。 昔者齐桓公九合诸 侯,一匡天下,至於葵丘之会 ,有骄矜 之志,畔者九国。吴王夫差兵无敌於天下,勇彊以轻诸侯,陵齐晋,故遂以杀身亡国。夏育、太史噭叱呼骇三军,然而身 死於庸夫。此皆乘至盛而不返道 理,不居卑退处俭 约之患也。夫商君为秦孝公明法令,禁 奸本,尊爵必赏, 有罪必罚,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决裂阡陌,以静生民之业而一其俗,劝民 耕农利土,一室无二事,力田稸 积,习战陈之事,是以兵动而地广,兵休而国富,故秦无敌於天下,立 威诸侯,成秦国之业。功已成矣,而遂以车裂。楚地方数千里,持戟百万,白起率数万之师 以与楚战, 一战举鄢郢以烧夷陵,再战南并蜀汉。又越韩、魏而攻彊赵,北阬马服,诛屠四十馀万之众,尽之于长平之下,流血成川,沸声若雷, 遂入围邯郸, 使秦有帝 业。楚、赵天下之 彊国而秦之仇敌 也,自是之後,楚、 赵皆慑伏 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势也。 身所服者七十馀城,功已成矣,而遂赐剑死於杜邮。吴起为楚悼王立法,卑减大臣之威 重,罢无能,废无用, 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一楚国之俗,禁游客之民,精耕战之士,南收杨越,北并陈、蔡,破横散从,使驰说之士无所开其口,禁朋党以励百 姓,定楚国之政,兵震天 下,威服诸侯。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 夫种为越王深谋远计,免会稽之危,以亡 为存,因辱为荣,垦草入 邑,辟地殖穀,率 四方之士,专上下之力,辅 句践之贤,报夫差 之雠,卒 擒劲吴。 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句践终负而杀之。 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祸 至於此。此所谓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返者也。范蠡知之,超然辟世,长为 陶硃公。君独不观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此皆君 之所明知 也。今君相秦,计不下席, 谋不出廊庙,坐制诸侯, 利施三川,以实宜阳,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 又斩范、中行之涂,六国不得合从,栈道千里,通於蜀汉,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极矣,此亦 秦之分功之时也。 如是而不退,则商君、白公、吴起、大夫 种是也。吾闻之,‘鉴於水者见面之容,鉴於人者知吉与凶’。书曰‘成功之下, 不可久处’。四子之 祸,君何居焉?君何不以此时归相印,让贤者而授之,退而岩居 川观,必有伯夷之廉,长为应侯。世世称孤,而有许由、延陵季子之让, 乔松之寿,孰与以祸终哉?即君何居 焉?忍不能自离,疑不能 自决,必 有四子之祸矣。易曰‘亢龙有悔’, 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自返者也。原君孰计 之!”应 侯曰:“善。吾闻‘欲而不知,失其所以欲 ;有而不知,失其所以有 ’。先生幸教,睢敬受命。’於是乃延入 坐,为上客。... 更多 >>